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關鍵詞:論語,顏淵第十二
仲弓問怎樣做才是仁。孔子說:“出門辦事如同去接待貴賓,使喚百姓如同去進行重大的祭祀,(都要認真嚴肅。)自己不愿意要的,不要強加于別人;做到在諸侯的朝廷上沒人怨恨(自己);在卿大夫的封地里也沒人怨恨(自己)。”仲弓說:“我雖然笨,也要照您的話去做。”
在孔子的弟子里面,成就最高的是顏回,那么仲弓也是非常難得的弟子。孔門四科里面,所謂德行、言語、政事、文學,仲弓跟顏回都屬于在德行內很有造詣的,但是他的成就畢竟不如顏子。所以他問同樣的問題,夫子給他答的就沒有那么深刻,不是說夫子不夠深刻,而是學生的程度不一樣。所以夫子在這里講仁的道理,那也就不像對顏子所說的那樣,所謂頓悟、頓證,對仲弓所說的是接引中下根的。
『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這個「大賓」和「大祭」,都是表示很莊重這種場合。「見大賓」,這是跟很尊貴的客人要會晤;「大祭」,就是大的祭祀典禮,出門的時候要跟人會晤,就好像見貴賓一樣。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是貴賓,但是我們這個恭敬的心是一樣,所謂一切恭敬,毋不敬。《普賢行愿品》里面講到的,「禮敬諸佛」,我們對佛怎么恭敬,出門見到任何人都如同對佛一樣,這是禮敬諸佛的意思。諸佛是包括未來佛,就是一切眾生。使用民力的時候,就好像承奉大祭祀那么誠敬,這個誠敬就可以為仁了。所以,夫子在這里還是跟他講為仁之道。
顏淵問的是仁,仁是性德,性德無量無邊,它的體是自性,都很難說。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很難說得出來,所以孔子說為仁之道,就是說修德,怎么修?怎么下手?這個對聽者來講有切實的利益,讓他有個下手處。像對顏回來講?他是告訴他「克己復禮為仁」,在這里告訴他誠敬為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個「施」就是加,施加,也就是凡是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不要施加給別人,這一條就是恕道,行恕道就是行仁。子貢曾經請問過夫子,向他討一個字能夠終身去奉行。夫子給他一個字就是「恕」,上面一個如字,下面一個心字,什么意思?如其心,這叫恕。你自己是什么樣的想法,你要想到別人;自己不愿意,那你要想到別人也不愿意。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的,才能施加給別人,所謂己欲立則立人、己欲達則達人,這就是仁。
底下又說,『在邦無怨,在家無怨』,這是講到行仁的效果上。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外面、在邦國,做什么事都不會使人抱怨,這一定是什么?這個人行仁得力了,他有仁恕之心,所以自自然然能夠做到別人對他無怨。如果不仁,就辦不到。夫子講這些話,實際上都是引用古時的成語,夫子是述而不作,不是自己編出來的,都是古圣先賢說過的話。在李炳南老先生《論語講要》里面,就引用了《左傳》僖公三十三年這一年,《左傳》是批注《春秋》的。在僖公三十三年的時候,晉臼季說,晉國的臼季說過這個話,說「臣聞之,出門如賓,承事如祭,仁之則也」,這就是「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的出處。有先賢說過的,這個是什么?仁之則也,仁的法則。
雪公又引《管子.小問篇》引語說,他引用也是先賢的話說,「非其所欲,勿施于人,仁也」。不是自己所希望做的事,那就不要加給別人,這就是仁。所以恕也就是仁,仁是什么?一體的心。自己不喜歡,肯定別人也不喜歡;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也不要給別人,這是一體的心。人我是一,不是二,這叫仁。這些話就是講到出處,所以孔子真的他說得沒錯,他老人家就是「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實際上用不著創作,好話古圣先賢都說盡了,孔老夫子只需要轉述就行了,不用加自己的意思。這些話語都是古圣先賢性德的流露,孔老夫子也證得性德,所以一看,先賢所說的話都說盡了,所以他就口無擇言,不需要選擇該怎么說了,說以前人說過的就行。關鍵是要力行,把古圣先賢的教誨做出來,這也是給我們做一個榜樣。你看,孔子尚且述而不作,他的言語都必有出處。我們普通人,又沒有孔子那個境界,那怎么可以自己創作,自己在那胡說八道?我們一定是謹謹慎慎,慎于言,少說多做,多去落實,叫敏于行而慎于言。
蕅益大師在《批注》這章里面說到,「出門四句,即是非禮勿視、聽、言、動之意」。這個出門四句,就是「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四句話。實際上,就是批注前面顏淵問仁的時候,夫子回答他的克己復禮,就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你看看,出門就像見貴賓;使民,指使人民做事,就好像承奉大祭,那么樣的誠敬。這么誠敬了,怎么會非禮?《孝經》上講,「禮者,敬而已矣」,內心有恭敬,外面表現出來就是禮,恭敬心十足了,禮也就十足。所謂「誠于中而形于外」。他對一個人有十足恭敬心的時候,一點小的禮節都不會缺的,這就是見大賓、承大祭的意思,所以一切的非禮都沒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是講除去非禮,這也是對人的誠敬。所以這是夫子等于換個說法,當然強調誠敬,特別是對人而言,跟對顏回而說的非禮勿視、勿聽、勿言、勿動,一個是對人,一個是對自己,側重點不一樣。因為什么?對象不同。大概是仲弓跟顏回他們特點不太一樣,所以夫子在教學上就有側重,但是意思都是相同。
底下蕅益大師又說,「邦家無怨,即是天下歸仁之意」。你看夫子的教學原理都是貫穿的,不管怎么說,橫說豎說都是講的這個理。顏回問的仁跟仲弓問的仁,雖然說法不一樣,意思都是相同,蕅益大師給我們點出來。「在邦無怨,在家無怨」,這就是天下歸仁的意思。這很好!家里和外面國家的所有的人都沒有抱怨,這不就和諧了嗎?和諧世界就實現了,這就是天下歸仁。底下說,「但為中根人說,便說得淺近些,使其可以承當」。仲弓是屬于中根之人,他沒有顏回的根性,顏回是上根人,所以夫子跟他講上根人的話,天下歸仁,你看這個格局,比「在邦無怨、在家無怨」格局要高、要廣、要深,顏子能承當。可是中下根人未必敢承當,天下跟我好像太遙遠,我力量那么單薄,我克己復禮,我怎么能令天下歸仁?中下根人他會有這個疑惑,他心量不夠大,他就不敢去承當。夫子轉過來說點淺近的話,「在家無怨、在邦無怨」,這個能做到。
如果是這個都不能承當,夫子還會跟你講更淺近一點,就是你在家要做到無怨就行。邦都不講,邦是國家,國家有點太大了,在家無怨,或者直接就教你好好修身。你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實際上是一而四、四而一。上根的人一聽全盤接受,他從修身到平天下,天下歸仁,全部承當起來。中根的人,天下他不敢承當,他能承當國家,國和家。下根的人,可能國也不敢承當,家就很不錯,身和家,只求自己一身一家。夫子看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教法,總教你得利益,但是理都是一以貫之。絕對不會說對上根的人講的理,跟對中下根人講的理不一樣,不會,一以貫之。只是有深淺不同,和你下手的地方有高下不一樣,有遠近不同。你看對顏子直接跟他講天下,他能承受,他知道天下跟己一身不二,他能接受。對仲弓跟他講邦家,底下第三章我們等下看到,對司馬牛講的,就告訴他語言上要注意,這很淺近,教你語言要注意一下。根性不同的人要不同的教學,但是道理都是貫穿下來的。總是什么?契理契機。
下面蕅益大師引「卓吾云」,這是引李卓吾先生的話,明朝的李贄也是大儒。他說,「出門二句,即居敬也」,就是「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這兩句就是講居敬。「己所二句,即行簡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兩句講行簡。「在邦二句」,「在邦無怨,在家無怨」,這兩句,「即以臨其民,不亦可乎也」。這是李卓吾先生讓我們參照「雍也第六品」的一章《論語》,那一篇也是仲弓向夫子請教。我先把那一章,仲弓說了這么三句話,念出來,「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仲弓這里講的居敬而行簡,什么叫居敬?自處要誠敬,對自己而言。居家也好,不管在哪都要誠敬,所謂主敬存誠,這是修身。
這個行簡?就是在做事上、在工作上要簡易一些,不要太麻煩,麻煩會擾民,我們一定是盡量息事寧人,這叫行簡。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要小事當大事來做,把小事辦成大事,沒事辦成有事,簡單的辦成復雜的,這就擾民了。我們也有些同修不知道有沒有見過這種人,真有這種人,本來很簡單的事,給他一辦辦得很復雜。很簡單的話,在他口里一說就說得很啰嗦,這就不屬于行簡。所以自處要敬,做事要簡。以臨其民,這樣對待民眾,不亦可乎?這就可以稱為很難得的了。這個可,是許可、贊可、贊嘆,可以贊嘆,夫子贊嘆他。李卓吾先生就把仲弓這段他的心得結合到這里來,結合得很妙。所以,他說「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就是居敬,養成自己的誠敬之心,把居敬兩個字落實。行簡?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擾民,你自己不喜歡麻煩,你就不要讓人家麻煩,這個就是行簡。「在邦無怨,在家無怨」,這就是以臨其民,讓家里的人,或者是國家的國民,都能夠無怨,對你沒有抱怨,而能和諧相處,這是臨民的目標,這不亦可乎也。
底下蕅益大師又引王陽明先生的話,「王陽明曰:亦只是自家無怨,如不怨天不尤人之意」。王陽明先生也是一位杰出的大儒,他主張心學,明朝人。心學跟朱子、程朱的理學是分庭抗禮,觀點也不太一樣。蕅益大師更偏向于王陽明的心學,確實心學跟佛法里有相通的地方。王陽明他這里講,「亦只是自家無怨」,這個「在邦無怨,在家無怨」,這個無怨,他給我們說出來是什么?不是說別人沒有抱怨,而是自家就是自己,沒有任何的怨恨,他不怨天不尤人,是這個意思。這個確確實實是王陽明心學的特點,心學是什么意思?他最重要的核心思想,整個宇宙是我一心所變現的,這跟《華嚴經》里面「唯心所現,唯識所變」的道理相同。
王陽明是繼承了南宋陸九淵先生的學問,陸九淵是跟朱熹同時代,他兩人還曾經進行過辯論,很有名的叫鵝湖之辯,在鵝湖上辯論,心學與理學的大辯論,沒有勝負,只是學術的一個交鋒。陸九淵先生曾經講過,說「吾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吾心」,講出這個話不簡單,他說我的心就是宇宙,宇宙就是我的心。他這個心絕對不是我們身體里面的肉團心,肉團心是變不出這個宇宙出來。肉團心你看現在外科手術都可以把它移植,那個沒什么作用。他這個心是有點像佛法里講的真心和妄識,他這個心包括心和識,「唯心所現,唯識所變」,宇宙就是心所現的,識所變的。如果沒有分別執著,沒有起心動念,那就叫唯心所現。有妄想分別執著,那就是加上個識,因為識就是妄想分別執著,它就把所現的東西變了。現的是一真法界,一變就變成十法界、變成六道,所以整個宇宙不出一心。王陽明先生這里講到的,如何能使邦家之人無怨?在家的人對你不抱怨,在國的國民對你不抱怨,怎么做到?你自己沒有怨,那就是別人沒有怨。為什么?別人是你自己的心變現出來的,所以這里講只是自家無怨就行了。這個怨是什么意思?怨懟、怨恨、對立、矛盾,都是你自己內心的。你自己內心里有這些怨恨、矛盾、對立,你就會造成外面境界里面的怨恨、對立、矛盾,境由心轉。
像我們的恩師在參加這些和平教育的會議上指出來,現在這個世界很多紛爭,甚至戰爭不停,沒有停過,這些對立、這些沖突怎么來的?他在昆士蘭大學和平研究中心,跟教授們座談的時候提出來,我原來也是昆士蘭大學教書的,跟他一起出席過不少這種會議,他老人家對這些教授們提出來,沖突的根源在哪?他說沖突的根源在家庭。你看孔子這里講在家無怨,在家,家里有怨、有對立、有矛盾、有沖突。那當然,社會是家庭組成的,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如果每個家庭都有怨、都有對立矛盾,你看現在離婚率都很高。美國離婚率超過百分之五十,兩個家庭里面就肯定有一個家庭是離婚的,家庭鬧沖突,社會是家庭組成的,家庭過一半都鬧沖突,你說社會能夠和諧嗎?所以這個問題在于家庭。家庭如何才能夠和諧?要辦好教育,要用倫理道德因果教育,特別是倫理,人與人之間如何相處,這個教育。這個教授們沒想到,通常想到解決沖突的方法,就是要用武力鎮壓,或者是好一點的,不用武力用談判,這都不是根本解決方法,先從家庭做起。我們恩師又跟教授們說,還有一個比家庭更深的根源,在哪?在我們人心,在自己的心,自己心里頭有沖突,外面境界就有沖突,什么沖突?這是古人常講的本性跟習性的沖突。
《三字經》上講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本性那都是本善的,可是習性上有不善,這個不善跟本善就沖突了。當然這個要說出來,外國人沒學過傳統文化,他不太懂,什么叫本性?什么叫習性?他們不能理解。我們恩師就跟他講了一個簡單一點的概念,自利與利他的沖突,利他是善,那是本性中有的,性德。自私自利那就是習性,本性中沒有,后天污染養成的。自利和利他有沖突,你譬如說利益來了,你是先想到別人?還是先想到自己?你先想自己,就肯定跟別人有沖突,人家也想自己,你也想自己,那就對上了。如果我先想別人,那就沒沖突,那就化解了沖突。所以化解沖突最根本處,是化解內心深處的對立、矛盾、沖突。這就是王陽明這里講的,「只是自家無怨」,你自己內心已經沒有沖突了,你沒有怨天、沒有尤人,就沒有對立、沒有矛盾,外面你就沒有沖突,你看不到沖突。
我們自己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體驗,譬如說有時候你偶然說錯了一句話,得罪了別人,你自己不知道,你不認為你說的話是得罪了他,可他心里可能已經起了矛盾。但是你若無其事,你真的好像不覺得你跟他有什么過節,你對他還是這樣好,他慢慢他也會被轉化掉。他內心的矛盾,他看看你不是跟他來真格的,不是跟他對立的,他的那個對立也就自然消除。這什么?你內心沒有對立,外面真的有對立都化解了。怕的是什么?你心里面起對立了。什么對立?你以為他真的對我有想法,可能我說錯話,得罪他了,得罪他了之后,好像心里就有個疙瘩、有個陰影,見到他什么都不自然。你愈不自然,愈來愈好像真的就成了有對立、有沖突了。對方可能原來沒這個心思,想看看你怎么不對路?你怎么對我的眼神都變了,對我的語言也變了,他也起對立。然后特別敏感,一點小事可能就引發了互相之間的矛盾。所以人與人之間交往,一定我們要學會大而化之,把自己內心中一切小的對立、猜疑都得化解掉。你跟任何人都不會有對立。你心中沒有對立了,就看不到外面有對立,你看到外面人都是好人、都是善人。
曾經早幾年有一個比較出名的影片,電影片,我是不看電影的,這個片子我也沒有看過,我是聽別人跟我講的,那時候我還在昆士蘭大學教書,有一個華人的同修他跟我講的這個片子,他很欣賞那個片子,所以跟我很細細的描繪那個情節。所以我就印象很深刻,那個片子叫什么?叫「天下無賊」,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好像是劉德華主演。這是講到一個很普通的人,一個民工到西藏打工掙了點錢,回老家帶著人民幣,結果在火車上遇到了盜賊,這盜賊都是慣盜,都是老手,一下子就盯住這個獵物了,看到他那包錢了。結果這火車上是兩伙盜賊。這兩伙盜賊,其中一伙是一對情侶,他們先下手,用慣用的伎倆,讓那個女的先上去,跟他探這些消息。
主人公叫傻根,他很老實、很厚道的一個人,絕對不會懷疑人,看到這個女的跟他講,講她自己,這個女的編一些瞎話,說自己怎么怎么不幸,很多坎坷,需要錢,沒錢了。傻根一聽就生起了同情心,他說我這有點錢,你就拿去用!這下可把那個女的就感動,她說沒見過這樣的人,立刻就把這錢拿出來了。本來想把它調包調出來的,不用,他自己就主動招供。結果這傻根那種憨厚的氣質,反而把這個女的感動了。
后來,這個一男一女他就決定要保護傻根,因為還有另外一伙盜賊也盯上他了,她就保護。因為這個傻根說過一句話,說這天下沒賊,于是這對做賊的情侶,就決定要圓他一個天下無賊的夢。這下子可就熱鬧起來了,兩伙盜賊各顯神通,在火車上打斗,就為著傻根的這包錢,這包錢好像說一開始被調包了。傻根自己不知道,這錢你搶來、我搶去,就在火車上廝殺,打得不亦樂乎,傻根一點不知道。最后,那個賊(情侶)好像為了證明對方是賊,提醒他,告訴他要小心,傻根還是很憨厚,說這天下沒賊。對著那些賊說,「你們哪個是賊,你們站出來給我看看,誰是賊?」沒人站出來,「你看,是不是天下無賊!」他就是那么可愛。
那最后,打斗也打斗完了,這兩伙盜賊死的死、傷的傷,被拘捕的被拘捕,這中間還有便衣警察進來,三伙人打。到最后傻根下車的時候,這包錢又被偷偷的送回去了,傻根拿了他這錢,都不知道這火車上為了他這包錢,發生過這驚天動地的事情,他就下車走了。在傻根眼里天下無賊,賊在面前,他沒想他是賊,他就不是賊。你看一切法心想生,境由心造,境隨心轉。傻根的世界里面,是不是有賊?沒有賊!他心中沒有對立,看到人人都是好人,那外面的境界真的都是好的。
這就是什么?王陽明這里講的,「只是自家無怨」,那就是「在家無怨,在邦無怨」,外面沒有怨恨、沒有對立、沒有壞人、沒有賊,怕都怕是自己心中有,外面就有。所以這個其中的道理,跟夫子對顏回所說的,「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這個道理是相通的。因為自己跟天下是一體,都是自心所變現的,但是對不同的人,夫子講的話不一樣。對顏子,上根人講上根人的話,對中根人的仲弓,就講仲弓的話,讓他聽懂,讓他去力行。太高的,講得太高的道理,他聽不懂,那他也不能力行。所以告訴他老老實實就從誠敬處下手、居敬行簡下手,最后你也能夠達到仁的境界。等你達到了仁的境界,你這些道理也都明白了,你就真正承認了原來自他不二,人我一體。整個宇宙即是我一心所現,你就回歸到仁體,仁的境界上。
【評析】
這里是孔子對他的學生仲弓論說“仁”的一段話。他談到了“仁”的兩個內容。一是要他的學生事君使民都要嚴肅認真,二是要寬以待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有做到了這兩點,就向仁德邁進了一大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話成為后世遵奉的信條。
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這句話是說,出門辦事和役使百姓,都要像迎接貴賓和進行大祭時那樣恭敬嚴肅。
在邦無怨,在家無怨:邦,諸侯統治的國家。家,卿大夫統治的封地。
事:從事,照著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