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問(1190-1257)字裕之,號遺山,世稱遺山先生。山西忻州人,著名文學家和歷史學家。
元好問自幼聰慧,有“神童”之譽。是宋金對峙時期北方文學的主要代表,被宗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
元好問的作品,最主要的特點就是內容實在,感情真摯,語言優美而不尚浮華。
他的同時代人和后世都對他的詩文有極高的評價。
《壬辰十二月車駕東狩后即事》
金末元初·元好問
慘澹龍蛇日斗爭,干戈直欲盡生靈。
高原出水山河改,戰地風來草木腥。
精衛有冤填瀚海,包胥無淚哭秦庭。
并州豪杰知誰在,莫擬分軍下井陘。
這位遼金時代的大才子,其文采剛好用八個字概括:“詞傾峽水,筆掃秋虹”。此詩抒發了他面對創痍滿目、京城被困的殘局一籌莫展,悲憤難伸的傷痛。字里行間,流露對金室衰亡真摯的哀惋。
《摸魚兒·雁丘詞》
金末元初·元好問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云,
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
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正如后來湯顯祖在《牡丹亭·題詞》中所說:“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可以復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情至極處,具是何物,竟至于要生死相許?作者的詰問引起讀者深深的思索,引發出對世間生死不渝真情的熱情謳歌。
《江城子·醉來長袖舞雞鳴》
金末元初·元好問
醉來長袖舞雞鳴,短歌行,壯心驚。
西北神州,依舊一新亭。
三十六峰長劍在,星斗氣,郁崢嶸。
古來豪俠數幽并,鬢星星,竟何成!
他日封侯,編簡為誰青?
一掬釣魚壇上淚,風浩浩,雨冥冥。
這首詞豪壯郁勃,磊落直率,挾幽并之氣,能代表遺山詞的風格。
《鷓鴣天·候館燈昏雨送涼》
金末元初·元好問
候館燈昏雨送涼,小樓人靜月侵床。
多情卻被無情惱,今夜還如昨夜長。
金屋暖,玉爐香。春風都屬富家郎。
這首詞主要是寫相思之情,上片寫伴隨行人的是“候館"的凄風冷雨,而閨人所住的"小樓”也是孤棲凄清;下片的詞意不再怨天卻轉而尤人,富家男女終日廝守,享受春意,和詞中主人公的孤獨狀況形成強烈的對比。全詞情景交融,語言既雋永含蓄又明白如話,風格清純質樸。
《清平樂·太山上作》
金末元初·元好問
江山殘照。落落舒清眺。
漳壑風來號萬窮。盡入長松悲嘯。
井蛙瀚海云濤。醯(xī)雞日遠天高。
醉眼千峰頂上,世間多少秋毫。
詞為登眺之作,上片寫登高所見、所聞,下片寫登泰山而產生的自我渺小之感。詞中,景象蒼莽,境界闊大,充滿著對人間偉觀的贊嘆,也表現了詞人開闊的胸懷襟度。同時,“江山殘照”之景其字面組合,及“悲嘯”、“醉眼”等,也隱藏著詞人的家國之痛。
《論詩三十首·其二》
金末元初·元好問
曹劉坐嘯虎生風,四海無人角兩雄。
可惜并州劉越石,不教橫槊建安中。
這首詩反映了元好問推崇建安詩人劉琨的具有雄渾剛健風骨之美的詩歌。他首推曹植和建安七子之一的劉楨為詩中“兩雄”,以“坐嘯虎生風”形象地比喻他們的詩歌風格雄壯似虎。標舉曹劉,實際上是標舉了他們所代表的內容充實、慷慨剛健、風清骨俊的建安文學的優良傳統。
《臨江仙·自洛陽往孟津道中作》
金末元初·元好問
今古北邙山下路,黃塵老盡英雄。
人生長恨水長東。
幽懷誰共語,遠目送歸鴻。
蓋世功名將底用,從前錯怨天公。
浩歌一曲酒千鐘。
男兒行處是,未要論窮通。
全詞通過寓情于景的手法,借“地”興懷,由北邙山這一特定地點,引出吊古傷今之情,抒發了作者對“今古英雄”懷才不遇的感慨。
《驟雨打新荷·綠葉陰濃》
金末元初·元好問
綠葉陰濃,遍池亭水閣,偏趁涼多。
海榴初綻,朵朵簇紅羅。
乳燕雛鶯弄語,對高柳鳴蟬相和。
驟雨過,似瓊珠亂撒,打遍新荷。
人生百年有幾,念良辰美景,休放虛過。
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
命友邀賓玩賞,對芳樽,淺酌低歌。
且酩酊,從教二輪,來往如梭。
對于自然美的發現和再造上,作者卻是做得相當出色和成功。數百年來讀者津津樂道的,不是曲中論道之語,而是那“驟雨打新荷”的生機盎然的夏令境界,以及其中流露的濃厚的生活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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