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悲愁

黃永

宋玉首之，春女多思，秋士多悲。況零風細雨，乍停還續；蛩聲雁影，到處相隨。四壁蕭蕭，孤燈落落，縱有高懷那處開？除非是，且登山涉水，打馬飛杯。

醉時屢舞回回，看云氣，漫空白日頹。似江魂銷罷，默然欲別；潘愁盡處，如送將歸。人事蕭條，天公做作，長笑微吟淚暗垂。還自問，黃花紅葉，干汝誰來。

賞析

這是一首借秋景而抒悒懷的遣興詞，全詞寫得淋漓酣暢，有一氣呵成之氣，雖少蘊藉含蓄，但自有一種明快坦露之美。

上片以秋景的描繪為主，創造出一派悲涼凄楚的環境氛圍，而這正是詩人悒郁情懷的物化和外現：“蛩聲”、“雁影”“孤燈”，伴隨著“零風細雨”，這些典型的境象正是暮秋是鮮明的征候，也是詩人突破一般為詞的陳套，表現出一種奔放自由、揮灑自如的創作心態。

上片雖以景物的描繪和氛圍的渲染為主，但也不乏詩人情緒的直接流瀉：“縱有高懷那處開”以下三句就是詩人心緒的直接表露，由于直抒的一般化，似缺乏深層的意味。

下片偏重悒郁情懷的傾吐與展現。較妙的“醉時屢舞回回”三句，我們不僅看到詩人帶醉起舞于狂放情態，而且從“看云氣，漫空白日頹”的情境中，感同身受地體察到詩人醒眼朦朧中所看到的外在世界，那“生云”既是客觀的存在，也是詩人醒眼中迷離恍惚的主觀感覺，因而產生了“漫空”的茫茫印象，在此情境中白日的沉落就不僅表現一個時間狀態，而且包含著詩人對這個現實世界的失意與貶抑。“似江魂銷罷”以下四句，分別用南朝梁文學家江淹與西晉文學家潘岳自況：江淹《別賦》中有“黯然魂銷”之句，寫友朋親眷之離愁別恨；潘岳亦以辭賦見長，善寫愁懷離懷。詩人借用古人抒寫自己“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為節”的襟懷，言約而意豐。接著詩人又吟嘆“人事蕭條”“天公做作”。向是公正、神圣的代表，這里作者指斥其“做作”，矯飾，乃是對這個虛焦、乖謬的社會的抨擊。“長笑微吟淚暗垂”，道盡了詩人強顏歡笑，內心苦澀，悲痛的情愫，他微吟辭章不過是排遣心靈苦痛的自慰。結句“還自問，這黃花紅葉，干汝誰來”意味深長，詩人借自己所喜愛的“黃花紅葉”做為自身的代表，黃花自黃，紅葉自紅，它們不干預誰人，侵犯誰人，然而人們為什么要干預、侵犯它呢？這實在是詩人對這個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的扼殺人性的社會的質問與抗爭！（張厚余）

關鍵詞：沁園春·悲愁